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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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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美麗不讓我跟劉博回去,說是依照老家的規矩女人出嫁前不能住到丈夫家,老太太既然是個規矩人,現在還在醫院,不要惹著她。

其實我也不怎麽想搬走,他那邊離醫院太遠,地鐵又不方便,去看小宇不方便,我又不能看小宇再張口跟人家要輛車啊。

“劉博,你先回吧,這事等老太太醒了咱們再商量。”我對他說道。

他見我開口了,不再堅持,坐了一會兒,有電話打進來催他去工地,他便走了。

姚美麗坐在沙發上喝汽水,我把豆豆哄睡放進搖籃裏,出來緩口氣,她大眼睛一眼不眨的盯著我,盯的我有些發毛。

“姐,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話哈?”我問她。

她搖搖頭,繼續盯著我,半天,下結論:“小不點兒,你不想嫁給那個楞頭青是吧?”

我垂下眼,輕咳一聲:“想,誰說我不想的。”

“你這臉上一點做新娘的喜悅都沒有呀!這跟當年我被迫跟那個老賊在一起時的表情倒是一模一樣的!這可騙不了我。”她相當自信。

我在她身邊坐下,趴到她身上:“姐,我覺得這世上再不會有人能有他們一家對我好了,我不想嫁給愛情了,只想嫁給對我好的人。”

“我對你也好,你嫁我得了。”她朝我翻白眼。

“這能一樣嘛!”我反駁她。

她冷笑:“有什麽不一樣?小宇對你也不錯,你怎麽不嫁給他?阮朗對你也好,你怎麽不嫁給他?若是對你好你就得嫁,你這一個身子劈成八瓣也不夠使。”

我不知道該回她什麽話。

“聽我的,你要是不想說,我去跟他說,這種婚姻沒意義,你一輩子也不會開心,而且對劉博也不公平,他那麽好一小夥子應該找一個全心全意愛他的女孩兒是不是?”她又說道。

我無言以對。

“那家夥給你打這麽多錢幹什麽,你沒問問他?”姚美麗問個與劉博一樣的問題。

我深深的呼吸一口,堅決的點頭:“姐,我還是決定嫁給劉博,那個人的錢我不會要,從此以後也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。”

“傻子!”她戳我額頭一下:“他那邊什麽情況你都不知道,就著急下結論?人生很多事都可以將就湊合,唯獨這人生大事千萬別心懷幻想,想將就湊合,這可是一輩子!誰也不可能將就湊合一輩子!”

她的話讓我淚目。

“我覺得我會愛上劉博的,他對我那麽好,有些感情是可以在婚後培養的嘛。”我嗚咽道。

她嗤之以鼻:“你小說看多了吧?婚前都沒培養出來的感情,婚後能培養出來?而且這幾天吧,我也看出來了,這小劉博被他家裏寵的像個皇帝,過日子挺隨心所欲的,想怎麽幹就怎麽幹,就比如豆豆這件事,他確實挺仗義的,可他這麽仗義之前可有跟你商量過?”

“沒有啊,如果他跟我商量,我肯定不會讓他這麽做的。”我回她。

她拍大腿:“這就是了,因為這件事對你有利,所以你感激涕零,認定他是個好人,如果這件事與你無關,就比如說結婚後他把家裏的存款全部借去給他朋友還賭債呢?你還會覺得他是個好人嗎?兩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麽?默契!信任!互相坦白和交流!

你之前跟杜雨城,也犯這毛病,可後來我看杜雨城改過來了,有事會跟你商量再做決定,這以說吧,杜雨城是個成熟的男人,跟他,你百分之百會幸福,跟劉博嘛,我真不看好,別說他媽媽那個老太太難纏,就是她兩個姐姐你都未必應付得了,別看她們現在對你好,那是因為她們的弟弟迷戀你,結婚以後,新鮮感過了,未必會這麽將就你。”

她像個哲人,把問題都分析透了,晾在日光下曝光,讓我看的清楚明白。

其實我也不是不明白,就是不想去想。

我怕我一想,又會把自己拖進萬劫不覆的深淵裏,我怕了,我想逃避,能躲一時是一時。

“姐,你說的都對,可就算前面是個火坑,我也準備跳了,還是祝福我吧。”我堅持道。

“小不點兒,你會後悔的,到時候別說姐沒提醒你。”姚美麗惋惜的臉。

“行啦,還是祝福我吧,我估計他家因為這孩子應該挺著急,老太太從醫院出來就該張羅婚事了,姐,咱們拍一張,發個微信,紀念下我這為數不多的單身時光。”

我拖著她拍照,強作歡顏,開十級美顏,發了微信,配了文字發:馬上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,興奮ing……

姚美麗瞧著我發的動態,嘴角抽一抽:“小不點兒,你這是啥意思呀?把人家的電話號碼什麽的通訊方式全刪了,還指望人家能看到嗎?”

“我可沒那意思,我就是表達到我的激動心情。”我回她。

她翻白眼:“你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命苦呢,前半生幫你媽養孩子,這後半生吧,又要幫你妹養孩子,勞碌命!”

“所以現在劉博肯娶我,我得趕緊的,要不我一個帶孩子的女人,哪能找著比這更好的?”我調侃我自己。

“對啦,找你親媽呀!這些天咱們住一塊,你跟我說了你的事,我是都清楚了,我就一直在想,你這親媽是個有錢的主兒,不會放任自己的女兒在外面受苦不管吧?如果當年她放下你一走了之是賭氣,這些年過去,也該後悔了吧?”姚美麗張牙舞爪的對我說,滿臉興奮,像是給我找到了第二條出路一樣。

“我不打算去找她,她大約也從來沒想過要找我吧?就像我爸家裏那些人一樣,找著了又怎麽樣,還不是一樣的薄情寡義。”我冷淡的說道。

因為小宇的手術費,我打過電話給顧惜原,她說的好聽,會想想辦法,過兩天給我回覆。結果呢,過兩天之後,再打她手機就打不通了,號碼成了空號。

其實我就不應該打那個電話,如果她對我有些情分,怎麽會由著生病的小宇回來不管不問呢。

親情缺失的太久就變薄了,或者是根本不存了。

“女人的心總是要軟一點的,你爸那邊的親戚不行,那是因為不是他們生的你,你媽不一樣啊,你是她生的,她能不疼嗎?連我媽那麽重男輕女,差點逼死我的人,有時候還知道打個電話問問我死了沒有呢。”她跟我來勁。

我不想理她。

第二天快中午飯的時候,我正在給豆豆換尿片,門鈴響起來,正在沖奶粉的姚美麗一下子丟了奶瓶,朝門口撲去,嘴裏大叫:“我的親娘老趙喲,你可回來了,再不回來,我這條命可就活不出來了。”

來的人卻不是趙姐,而是劉博一家,他媽媽,舅舅,還有兩個姐姐。

“親家來了呀,來,裏面坐,快裏面坐。”姚美麗恢覆了端莊,鄭重其事的招呼客人。

她怕劉博家來人,收拾了一上午屋子,幹凈整潔的要命,可她還是謙虛:“你瞧這,不知道你們要來,家裏又有孩子,亂的很,將就坐會兒,我去沏茶你們喝。”

“你是誰呀?”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了,不客氣的問。

“我呀,是小北的幹姐姐。”她把沏好的茶拿過來遞給他們。

舅舅盯著她的臉,清清嗓子:“看著面善,在哪裏見過吧。”

“沒,沒有,我一個家庭婦女,天天在家呆著,除了菜市場公園哪兒也不去,要是見過怕是在公園見過?”姚美麗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。

“不對,讓我想想!”他舅舅搖搖手指,閉閉眼,猛的張開,點頭:“想起來了,你是朝陽酒吧的媽媽桑!沒錯!我回老家時帶朋友過去放松,是你親自接待的我們!沒錯!姚美麗,人稱千面美人的!按摩推拿手法了得,我在K城混了這些年,也沒遇著你這麽好手藝的姑娘!”

姚美麗尷尬的笑笑:“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,你瞧你還記得呢,我早就從良不幹了,現在是家庭主婦,小北吧,她其實是我丈夫的朋友,我們倆投緣,她才認我作幹姐姐的。這些事你就不要在我丈夫面前提了,他不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麽的。”

“不對呀!這是去年的事啊!去年過年我回的老家,這才過了大半年嘛!”他舅舅凈說大實話,實在讓人下不了臺!

老太太本來平和的面色慢慢轉陰,陰沈沈的盯我一眼。

“我這不跟我丈夫才結婚搬過來麽。”姚美麗面色緋紅,就要頂不住了。

“小北,你過來!我問你,你倒底是幹什麽的?真是跟我家小博一起開公交車的?這孩子是我們家小博的麽?”老太太朝我一聲喝,驚著了懷裏的豆豆,豆豆呀一聲哭起來。

姚美麗從我手裏接過孩子,在我耳邊低語:“我就說騙人的不長久,這事鬧的,可不怪我,我哪知道他舅舅會想起來我是個幹什麽的。”

我嘆口氣,心中絕望。

老天這是根本不給我陽關大路走,非要我披荊斬棘的去闖獨木橋。

“你們倆個嘀咕什麽呢,顧小北,你真有本事啊,把我弟迷的五迷三道的,替你養這便宜孩子!”劉惠怒道。

“你弟自己願意。”姚美麗低聲嘟囔一句。我趕緊推著她進臥室,把她鎖在裏面。

“小北,你是她手底下的姑娘?”

我走回來,他舅舅一臉失望的問我。

“不是,我們一起在拘留所呆過,所以認識,成了朋友。”我老實回答。

“你跟她?你跟她這樣的成了朋友?”他舅舅一臉的失望換成鄙視。

“她人不錯,知道自己走了歪路,現在在改過。”我回他。

他笑笑,不再講話,拿出煙來抽煙。

“小博他舅,這事都怨你,你說我把兒子交給你,指望你能帶著他好好做人,你可倒好,他小不懂事被這種煙花女子騙,你也小嗎?你在生意場混了這麽多年,良家婦女和煙花女子你分不出來嗎?幸虧今天我們來了,這要是回去結了婚,我們劉家的臉面要是不要了?死後我有什麽臉去見你姐夫!”

老太太怒道。

“姐,不到那一步,你先別激動,怎麽回事還不知道呢,興許這孩子真是小博的呢?總不能不要吧?”他舅舅陪著笑說道。

“你跟她說,要是孩子是小博的,孩子我帶回去養,要是她不肯給,那她就自己帶,先前拿你的錢就這麽算了,算是給孩子的撫養費。”

老太太雙手搭在胸前,響亮的說道。

“孩子不是劉博的。”我說了實話。

“你這個小狐貍精!”劉惠恨恨的罵我一句。

我低下頭,眼淚落到地上:“其實昨天去醫院我想說來著,可你們對我實在是太好了,我,我就說不出來了。”

“這叫什麽事!媽,我們走!”劉欣拽著老太太起身。

他舅舅看我一眼,搖搖頭,嘆口氣,跟著一起走出去。

我從包裏拿出昨天那張銀行卡,追上他們:“這是昨天給我的卡,還給你們,還有,跟劉博說起對不起。”

劉惠一把從我手裏把卡扯過去,扶著老太太頭也不回的走掉了。

我這看起來離的很近的幸福就這麽沒了!

姚美麗在臥室裏把門捶的山響,豆豆嘶聲裂肺的哭著,我開了門。

她一臉落落的神色,嘶啞的聲音跟我說對不起。

我過去抱起豆豆,哄著她,餵她喝奶,她不哭了,安靜的睡去,放下她,去客廳,姚美麗正在沙發上摸眼淚,見我出來,把臉調到一邊去。

“不怪你,你說的對,我就不該這麽樂觀,靠謊言支撐的幸福,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坍塌的,幸好是現在,如果是結婚以後,真的和劉博有了孩子,還不知道鬧成什麽樣呢。”我拍拍她的肩膀,與其說是在安慰她,不如說是在說給自己聽。

“你不怪我?我也沒想到啊,竟然能遇著熟人!早知道這樣,我就不出來了,呆在臥室裏哄孩子!”她懊惱的說著。

我抱住她:“要不是因為這一處,我的不幸可還在後頭,這樣很好,讓我放棄幻想,靠我一個人好好活下去不是很好?”

她抱住我的肩膀,無言。

我的手機響起來,是秦淩,一開口便是焦急的責備我的話:”你這死丫頭,怎麽一個多月不給我打電話?店鋪也不好好打理?是不是有什麽事?”

“沒事,沒什麽大事,就是我弟病了,這不帶他出來看病,沒精力嘛,很快就好了,我弟再過兩天就能出院,我就有空了。”我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,對她說。

“什麽病?嚴重嗎?需要錢嗎?需要錢告訴我一聲,我打給你。”她對我說。

我鼻子一酸,想哭,對著手機搖頭:“不用,錢盡夠了,不用你操心。”

“夠個屁,跟劉博鬧僵了,人家出的錢不得還啊?”姚美麗在旁邊嘀咕。

“小北,你邊上有人?說什麽呢?什麽錢得還?多少,我替你還。”秦淩又說道。

“姐,她跟別人說呢,我真不需要錢,網店這半年也賺了不少,我還一分錢沒給你匯呢。”我說道。

她笑起來:“不用匯,你幫我存著,等我回國,請我吃飯。”

“好啊,你什麽時候回來打電話給我,我去機場接你。”我對她說。

“我在這邊閑的慌,去逛商場,買了幾件好看的樣品寄了回去,你照樣子仿做一批,應該不錯。”她在幫我。

我應著。

“對自己好點啊,買個車開著,跑工廠倉庫方便,別管錢的事,那張卡限額有差不多兩百萬吧,先刷著,反正在我名下,我先還著,網店賺了錢再還我……”

她在電話那邊嘮嘮叨叨的說著,我淚流滿面,一句也不敢接,怕一說話露出哭音兒,讓她擔心。

她於我,就是觀世間菩薩下凡!她給了我一份營生,就是給了我體面和尊嚴。

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,她才放下。

我已經哭紅了眼睛。

姚美麗一邊遞紙巾給我,一邊笑話我的眼睛像桃子,最後,卻又感嘆:“小不點兒,其實你命挺好的,雖然說日子過的苦一點,可身邊貴人不斷啊,都是一心一意為你好,不圖你什麽。這一點你比姐強多了,該知足的。”

我發短訊給小東,讓她幫我把秦姐寄回來的包裹寄到這邊給我,我是得幹點正事了。

姚美麗說會幫我出去找服裝加工廠。

“放心吧,我做酒吧這些年這些年,什麽人沒見過,比你能說會道,再說了,咱們是需方,又不是去求著他們,肯定沒問題,你安心在家呆著看孩子和照顧小宇,到時候把把質量就好,貴人連樣板都提供了,就等衣服做出來上架,我就是跑跑腿,壞不了事。”姚美麗拽著我胳膊求我。

我知道她在家也是呆不住,又不會哄孩子,便答應了她:“那就辛苦你了,產品上線後,我們五五分成。”

“我才不跟你分呢!你這點小破錢,姐還真沒放在眼裏。”她傲嬌起來,換衣服走人。

我拔了幾口飯,趙姐就回來了。

有了她,豆豆也不那麽鬧騰了,我總算是松了口氣。

去醫院看小宇,醫生先告訴我恢覆的不錯,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,後又告訴我他的建議是把孩子送到康覆醫院再治療一段時間,以免後患。

我當然不能小宇有什麽後患,滿口答應下來。

康覆費用大約需要一百多萬。

我淡定的說可以。

公安局打電話來讓我去拿銀行卡。

有了這張卡,不光可以交小宇的康覆費用,連劉博的錢都可連本帶利的還給他。

既然是分手費,那我就先拿了,我就是這麽不要臉,生活所逼的不要臉。

小南我見不著,警察說案子沒判之前,是不允許會見的。

我落寞的走出公安局,去醫院把小宇的康覆費用交了,才慢慢走回去。

劉博在小區門口等我。

看見我走過來,喉頭抖一抖,沒話講出來。

“對不起,劉博。”我對他說。

他搖搖頭,一拳砸在身邊的樹上。

“幹什麽你!別這樣。”我抓起他胳膊,拿紙巾出來給他擦手上流出來的血。

“小北,我不會屈服,我要跟他們鬥到底,他們越不讓我娶你,我就越是要娶你!我們走吧!去別的地方!我一身力氣,保證你養活你和豆豆。”他緊緊拽著我的手,提議。

我苦笑:“劉博,我走不了,小宇需要我,小東也需要我,小南還關在公安局,也需要我,我哪兒也去不了,只能呆在K城。”

“你為什麽總是想著別人,能不能為自己想一想嗎?你總得為自己活一回是不是?”他搖晃著我肩膀,沖我吼。

他說的對,我早就想為自己活一回了。

可沒有機會,我不能看著與我相依為命的這些孩子重蹈我的覆轍,過的跟我一樣辛苦。

“劉博,你別晃,晃的我頭暈,我想我們倆個是有緣無分,你對我的好,我會記一輩子的,以後有什麽事,若是能用到我,只管找我,什麽事我都幫你。”

我對他說。

他一臉絕望,喘著粗氣倚到墻上。

“錢我會還給你,回家後我轉帳到你卡上。”

他冷笑一聲:“用杜雨城給你的錢還給我嗎?”

我點點頭,突然打算用另一個謊言去掩蓋現在的囧狀:“他給我打電話了,說這半年一直忙著照顧姥姥,沒時間回來,姥姥現在情況穩定下來,下個月他就會回國。”

他仰頭長嘯一聲,笑的悲傷:“原來是這樣,那就祝福你啊,北北,結婚的時候別忘了給我請帖,我會去的。”

我點頭,心中淒涼。

他大步流星的離開,走出去好遠,卻又回頭:“我們還是朋友是不是?”

我用力點頭,他朝我揮揮手,跑走。

有時候一件事的結束就是這麽突兀而沒有心理準備。

上天給我一個甜棗,接下來就是一盆涼水。

我走進電梯,悟出一個道理,這世上除了自己是確定的,再沒有別人是確定的,只有自己有能力,才不會被世事所制,讓生活再有機會對自己開啟地獄模式。

秦淩教給我的都對,不管能依靠的人多麽疼你多麽愛你,你也要有自己事業,要有足夠能支撐起你自己生活的物質和信念。

我不會白要杜雨城的錢!我會用我自己的能力賺錢去還給他,哪怕一輩子只夠還他的利息,我相信只要我努力,總會給我自己一個交代!

電梯門打開,遠遠的便聽到家裏傳來劇烈的爭吵聲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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